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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改方才的淡然,邵景珩面上恼色闪过:“然你蛰伏我府中许久,终是寻不出我谋反的实证,遂在你那恩人’提点’下,于前日午后,以买进布匹香料为名,将尔朱宽的尸首残骸装进箱中送入,后便携其首级入宫指证我。我所言无差罢?”

嗤笑一声,女子自得:“尔朱宽的尸身在你府中,此一点是实,你再狡辩也是徒劳。”

放下茶盏,邵景珩面色终转冷挚:“我再问你一次,指使你的,究竟是谁?”

挑衅的目光迎去与之对视片刻,女子竟“呵呵”笑起,看状似痴。

邵景珩面色转红,拍案:“说!否则你与你那兄长,孰人都活不过今夜去!”

笑声愈癫狂,唐黛云抬起一指指向正对面的杀父仇人,丝毫不掩饰鄙夷:“我今日来,便未想活着离去,且说你果真以为我这般好骗?我兄长那日在园中被你撞见已料知会被识破,只怕连累我,遂假做了一场虏劫戏,令我得以取信你,事成后他便在恩人相助下出京避祸去了。汝却果真还以为,我会因顾虑他的性命而屈意迎合你?”绕过案角逼近,目中凶光毕显:“且说对将死之人,出两句真言自也无碍!”

眉心一紧,邵景珩瞟了眼置于面前的茶盏,乍恍然:“这茶有异?”

女子笑若春花,两指轻轻一弹,便见指甲下一股轻薄的烟尘飞散:“此是我萃取近十种毒草精华所制之毒,原是为我自己所备,不想天意助善,终究用在汝身,令我如愿手刃逆贼,为父报仇、为国除患,即便要一命相抵,也是死得其所!”

一手抚胸,邵景珩似出气已不顺畅,闭了闭眼,语出断续:“你口口声声指我谋逆,却从未寻到实证……且说你所知之情,皆出自你那恩人一人之口……由此,就从未生过疑心么?”

哼了声,唐黛云笑得肆意:“我兄妹即便见识不深,却也绝不痴傻,若是旁人,我自还须加留心,然彼者是朝之重臣、天子亲信,我有何由疑之?”

深吸一气,邵景珩音色复冷:“遂这指使者,是张仲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