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江沖作为告发者,明眼人都知道其指控的诸般罪状绝非无中生有,却要被黥面流放,一生尽毁……
还他娘的有没有天理!
有嫉恶如仇的年轻御史按耐不住,便要站出来仗义执言,可却被年长御史在暗中死死拉住。
姜还是老的辣,文帝包庇钱谨之意,已是昭然若揭,此刻站出来替江沖说情,或是仍旧表示对钱谨一案有所怀疑,必定是自讨苦吃。
朝臣们倒不是对江沖心生怜悯,在他们看来,江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以往作为钱谨爪牙,欺压朝臣,无恶不作,眼下被黥面流放,实乃咎由自取。
真正让朝臣感到不忿的是,钱谨明明罪大恶极,证据确凿,却因文帝庇护,而免于一死。
公正?
法度?
还不是皇帝的一句话!
开了这个先例,往后大齐还有公正法度可言么!
百官皆是愤愤,可却也知文帝一意孤行,无法改变,只能默默忍受这个事实。
唯有陆沉忽然开口说道:“陛下,江沖虽然指控的诸般罪状大多不实,但也不全然都是捕风捉影,清空捏造,蓄意构陷,亦有十二项罪名成立。微臣还请陛下念在江沖举报有功,让江沖功过相抵,或者从轻处罚,黥面流放,未免也罚的太重了。”
钱谨险些将陆沉置于死地,而文帝却力排众议专横独断保住钱谨一命,无异于是对陆沉这位臣子无法交代。
虽然皇帝一言九鼎,根本无须对一区区臣子有所交代,可陆沉不同,作为督监院院长,文帝的心腹重臣,文帝却是不得不考虑如何来补偿陆沉,以免陆沉生出二心。
眼下陆沉替江沖求情,言语间无形默认了不再追究钱谨是否为谋害他的幕后真凶,文帝甚是满意,直在内心道陆沉顾大局、识大体,但对江沖闹出这么大的风波着实恨得咬牙切齿,却也不打算允其功过相抵,当即颔首道:“既然陆卿替那混账求情,那朕便网开一面,此等搬弄是非、构陷内官之徒,朕不想在京都看到他,便让他到边关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