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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身抬头闭眼,等着耳光落下来,半晌才发现,好像有一只手慢慢把粘在自己脸上的头发拨开来。并不是熟悉的大耳刮子。

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,看到华衣妇人正盯着他的脸看。

“小女孩,多大了?”

“我是男孩,九岁了。”

流浪街头三年,肖一一直用每年除夕家家户户的爆竹声,记着自己的年纪。

华衣妇人沉吟片刻,“跟我进门吧,乖乖听话,我给你口饭吃。”

说罢,他又扭头跟旁边丫鬟打扮的女子耳语了几句,便转身走了。

这妇人便是那个尖酸女声口中的于妈妈,醉欢坊的老板娘,而那个声音尖酸的女人是她的使唤丫头。

于妈妈在这城中最大最红火的园子呆了几十年,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有见过,还是被眼前一张脏乎乎的小脸惊着了。

不禁心道,这样一张脸,若为女子,来日长成,便是说倾国倾城怕是也不足够形容。

索性他才九岁,无须无结,这样一张脸扮做个小女孩定然绝色,只要不出声,必不会被人识破。

从那一天开始,于妈妈对外说肖一是自己抱养的女儿,天生有疾,是个哑巴。

肖一支支吾吾也说不全乎自己的名字,为怕旁人歧起疑,又或是为了表示亲近,她唤肖一丫头。

她命人给肖一洗澡梳鬓,做了女子打扮。

肖一也是从那一天开始,开始对自己的容貌有了意识。

他进了院子,第一次瞧见铜镜,瞧见了铜镜中的自己。

起先他也并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,他这些年的生活里也只有吃饱活着这一个主题,对别的都无甚概念,心中唯余孩子的狂喜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