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肖一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的前一秒,魏寻终于开口说话,声音低哑。
肖一深深地叹了口气,他仿佛是要从这一口深长的呼吸里攫取最后一丝勇气,把手抽回来的勇气。
他把手收回了被子里。
他想过一万种魏寻可能的反应,可能会怜悯,可能会厌弃……他甚至忍不住曾幻想过魏寻也许真的不会介意。
不介意自己不堪的过去,不介意自己深重的戾气,也不介意那些关于他们关系的流言蜚语。
但他还是低估了魏寻的心思,没有想到魏寻这么轻易的就把他看穿了。
“你知道悯怜不打算在……”
魏寻顿了顿,他斟酌了一下用词,尽量让话听起来不那么暧昧又不显得刻意。
“在你我的事情上善罢甘休,所以你以为问题是出在你的身上,你以为悯怜针对的是你;或者你希望他针对的是你;又或者说,不管他针对的是谁,你都准备好了让我,让所有人觉得他针对的就是你。你要我恶心你,厌弃你,把你交出去,既可以平了焦矜的怨气,断了你师父编造的流言,也能让悯怜无法继续揪着这事儿不放。对吗?”
这个男人太聪明了,该怎么办?
肖一无奈地想。
“怎么不说话了?适才的巧言善辩呢?”魏寻死死地盯着肖一,就像之前没一次肖一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样,“你刚说了那么多话,几乎比你这辈子与我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多了,我差点要认不出你。”
肖一把刚才缩回去那只手又从被子里拿了出来,抬在空中,想了想又皱着眉头放了下去,他嘴边噎着的话也好像跟着这只手失去了力气。
可是魏寻没给他机会再把手缩回被子里,他紧紧的扣住了肖一的手腕,按在床上,像他之前把肖一整个人扔到床上那样的用力。
他动作太大,刚才那只茶杯也被打翻在地。
那些许清衍的教诲,卞星灿的面具,在这一刻已经被卸了个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