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睡着了。”是不远处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回答了魏寻。
魏寻警觉地后撤两步,语中含怒,“你对他做了什么!”
“凭他现在的修为,我最多能让他睡着一盏茶的功夫,还得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否则大概连这也做不到。”黑暗中走出个清瘦的人影,“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,还不知道吗?”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彻底分辨出来者何人,魏寻言语不耐,转身欲去。
“魏寻。”顾爻还是那袭青衫袅袅,手中折扇拦住了魏寻的去路,“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?”
“顾爻。”魏寻双眼空茫,看着面前小镇灯火的方向,“清罡派已亡,凛青山上寻公子已死,我叫魏七,一个眼盲容损的凡人。我不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,是谁都不重要,我只知道他是我结发的妻子。”
“你!”顾爻大惊,“你们……”
“是。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魏寻回头,脸颊蹭过肖一搭在自己肩头的脑袋,蹭过对方柔软的头发,“我们都没有父母高堂,却也拜过天地蒙誓,饮过合卺交杯,签下合婚庚帖,结发束与锦囊。”
他顿了顿才接着道:“他过往到底有什么罪孽?你也说过那是冥凤的错,怨不得他。我会看好他,只在湖边做一对最普通的夫妻,不会再让他出来作恶了。你们神仙的事,放过我们好不好?”
“可是北方战乱已起!”顾爻一声叹息,“只有他可能知道冥凤在哪里。你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冥凤再次现世,凛青山的悲剧再次蔓延?”
“那仙上还想魏七做什么?魏七又还能做什么?”魏寻撞开身前的折扇朝着面前些许光亮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,出自本心的善良或是卖力地讨好;可是不管是从前光风霁月的寻公子,还是如今残破不堪的魏七,这天下苍生都不是他能挑得起的重量。
他毕生所求,从来都只是有一个家容得下他,有一个人离不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