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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二十岁时刚刚及冠,满腔热血地加入边防军,在战场上吓得双腿发软,也从没想过临阵脱逃。

那个时候,少他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,但他没走。

现在他走了,可能就会导致战局变化,他更不能走。

况且,他有什么资格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呢?

他想要逃跑的时候,不是没想过他空缺的位置要怎么办,但他都安慰自己说,一定会有人来顶替。

但他现在想一想,他有什么资格让人来顶替呢?

他的命是命,谁的命又不是命?

佛说,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。

副将自认达不到这个境界,但这个时候,他至少能意识道,自己不能因为私欲害了别人的命。

他又狠狠灌了几口酒,干坐了一夜。

不得不说,这种明知自己马上就要死的感觉糟透了,更糟糕的是,他明明能够避免自己的死亡。

之前这个士兵对他说,他永远也不会体会到最开始的士兵们的感觉——明知死亡近在眼前,却要坦然接受它。

这多么怪诞,多么麻木,又多么令人痛苦!

可是副将只能这样了,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当逃兵是不对的。

他不想逃跑之后日复一日遭受内心的折磨。

他干坐着,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祁温良设计好的。

他憎恨过,担忧过,紧张过,放松过,他甚至感到欣慰和快乐过。

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太丰富了,他又逐渐边得有血有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