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林娘子入府,相爷根本没碰过林娘子,只是娘子不死心,给相爷的鱼汤里动了手脚。”至于什么手脚,懂得人自然懂。
可毕竟林幼情是自己的主子,她说这话时心亦是一抽一抽地疼。
她心疼林幼情,林幼情是那般骄傲的人,况且天下男子多得是,她又何必要为了相爷而遭了自己的自尊?
可这是林幼情自己做的决定,她作为下人却也只能听从。
“林娘子不像杨娘子那般勤奋于管家理财之道,但她十分关爱相爷身子,三不五时地去书房给相爷送补汤。”
她顿了顿,“大抵是因为这个契机,叫她看了相爷书房里重要的东西……”
这消息不仅让杨幼娘震惊,更是让杨阿离惊得双目瞪圆。
林幼情是红芷的主子,她自然不能将此事往外说,而且说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,甚至还会连累尚书府与霍府。
所以她一直闭口不言。
若非问她的是杨幼娘,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透露出半个字。
红芷紧咬下唇,但还是继续道,“婢子不知她看了什么,只第二日她便入宫了,再过了几日京都便传出西域贼子潜入的消息,随后相爷便……”
这么一理顺,这些事便明了了。
霍桑又没有兵权,再怎么反也没有那些手中有兵权的反得方便,而且他那蔫儿了的身子,也根本不具备反的条件。
说谁谋反杨幼娘都信,但说霍桑反,杨幼娘死也不会信。
可林幼情为何要入宫?而且她已经怀了相爷的孩子,又为何要陷相爷于不忠不义?杨幼娘实在想不通。
看来确实要去见见霍桑才能清楚其中的缘由。
“阿离,你想法子带我去瞧瞧他吧。”
于情于理,好歹与他相识一场,再加上霸天寨、江郎君这些事,她还是要去寻霍桑商一商的。
毕竟眼下她人微言轻,实在没旁的法子了。
杨阿离冷冷应下之后便走了,红芷关心了她几句,未免旁人发现,在杨阿离离开之后也走了,杨幼娘终究寻了个间隙休整一番。
眼下京都的事实在太乱了,她需要时间调整好思绪,再做下一步的打算。
阿离动作很快,第二日便传来消息,说是让她收拾些像样的饭食,赶在正午去一趟廷尉狱。
她眼下人在崔氏,上哪里去寻什么吃食?好在胡人小子萨米的胡饼店就在对面,她便在摊位上随手买了几个,顺便买了一壶滚烫的羊肉汤。
霍桑那诡异的身子,就算是大热的天儿手也是冰凉冰凉的,喝一碗羊肉汤正合适。
她将东西装进了一个黑色的食盒里,趁着周围没人,钻进了崔氏布坊后门暗巷口子上的一辆素色马车。
杨阿离早就在里头候着了,他见她来,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,但他倒是没怎么阴阳怪气,只是往她身上丢了一件斗篷。
“上个月,刑部侍郎的外甥莫三郎下了太学在街上与人斗殴,失手打死了秦小公爷的小厮,还将小公爷打残了,襄平侯大怒,将莫三郎捆去了刑部要他一命还一命。”
“因人证物证俱在,刑部侍郎也不好徇私,又因此案涉及贵人,便将莫三郎关去了廷尉狱,待等到合适的机会,再审此案。”
杨幼娘将斗篷穿好,“你同我说这些作甚?”
“你现在的身份,是刑部侍郎家的十四娘,历十四娘与莫三郎自小便定了亲事,他被关了这么久,作为未婚妻,于情于理你都合该去瞧瞧的。”
说这些话时,杨阿离的脸愈发黑了,杨幼娘噗嗤一笑,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,“那你以什么身份?”
“自然是同窗。”杨阿离摸了摸脑袋,“历十四娘知书达理温柔贤惠,你莫要穿帮了!”
“我知晓!”她可是学过好些时日的礼仪规矩的,就算是荒废了几个月,也不耽搁她假扮上流贵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