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言的脑袋慢慢抬起来,他衣摆上沾满泥斑, 蓬乱的头发宛若一团雾,如受惊的麋鹿,畏畏缩缩地不敢看人,只凭借着熟悉的记忆,蜷缩进弟弟怀里。
他埋在阴影中的目光,断断续续地往一旁斜觑。那个少年踩住那件血袍, 慢慢往草丛推,用眼神朝他微笑:帮你藏好了。
李成蹊没察觉, 感激不尽朝他道谢,才带着兄长回学舍歇息。
薛琼楼在原地站了会,撤掉障目术, 露出那件又湿又皱的法袍,“帮”人“帮”到底,索性将它碾作一堆齑粉。
下一刻,得逞的笑僵在眼底,他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疼得他忍不住蹙起眉。
他摊开掌心,一道皮开肉绽的血口,像一张嘴巴缓缓咧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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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成言冷得发抖,嘴唇黑紫,半边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弟弟身上。李成蹊以为他一个人走夜路害怕,将自己衣袍脱下来给他披上。
李成言抓紧他的手:“有、有点冷。”
“还冷吗?”李成蹊反握住他,用大半身体给他当风:“这样暖和些了吗?”
李成言打了个寒噤,使劲摇晃着脑袋:“水、水冷。”
鞋底踩到一粒碎石,像刀刃割破脚底,钻心的痛楚直达心底。李成蹊不知该说什么,好半晌才道:“回去给你生个暖炉,烘干就不冷了。”
李成言突然蹲下来嚎啕大哭。
李成蹊吃了一惊:“哥,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