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梨却一点也不觉得冷。

“这也是幻像吧?”

龙女的存在,使朝暮洞天灵气充盈,才得以维持幻像百年之久,她化作泡沫消失之后,这片洞天便成了废墟,只有荒蛮的光阴久久徘徊,不肯离去。

他是在以身上仅存的、微弱的血脉重启幻境,推动光阴继续流淌,像小小的人把巨大的石块推上山,无时无刻不在负重前行。

少年半靠着栏杆,侧颜苍白,唇角有一抹鲜艳的血色,“好看吗?”

“好看啊。”白梨把他冰凉的手握在掌心,用自己的体温把他的手焐热,“但是你手太冷了,你把幻像撤了,我们回屋去吧。”

“你鞋子掉了,怎么回去?”

白梨甩了甩双腿,“雪这么软,不穿鞋我也可以走回去。”

薛琼楼直起腰,从善如流,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白梨以为他在开玩笑,可是眨眼功夫,少年突然消失在茫茫大雪中,白皑皑的雪模糊了天地的界限,也将他一袭白衣掩藏,分不清是雪还是他远去的背影。

白梨孤零零坐在栏杆上,东张西望,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她一个人。她小小地喊了一声:“薛琼楼,你还在吗?”

没人回答。

她拖长语调:“喂——你别扔我一个人啊——”

白梨深呼吸一口气,想再大声喊几句,肩膀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,他神出鬼没地,突然间又从背后冒出来,惊得她差点往后仰倒。

他手里拎了双新鞋,翻过栏杆,没等俯身,白梨连忙从他手中把鞋拿过来,抱进自己怀里:“我、我自己来。”

原来是去拿鞋了啊,顺带着捉弄了她一把。

他总喜欢起一些歪心思,下起手来毫不留情,但到了她这里,这些歪心思都变成了不痛不痒的恶作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