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灯照在棋盘上,黑白泾渭分明,一子一落,胜负初见端倪。
景离两指夹起一枚黑子,微微抬眸,看见祁胤帝眉头紧蹙的样子,唇角弯起,没有犹豫,放落在棋盘上。
负责走棋的赵无敬一愣,抿了抿嘴,问道:“离王殿下,还是先喝口茶吧。”
景离刚想说话,被祁胤帝打住,他轻叹一口气,说道:“罢了,朕输了,便是输了。”
“父皇息怒。”景离退离棋盘一步,跪拜在地,语气诚恳地说道。
祁胤帝看着景离无辜的表情,笑道:“朕只是没想到,你和朕下棋也没手下留情。”
景离仍跪着,眉眼温顺,“看来在儿臣离宫的这些时日里,皇兄没少给父皇让棋。”
“那是他孝顺,博朕欢喜。”
“他是让父皇欢喜了,可父皇的棋艺也退步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祁胤帝指了指景离,还想说什么,但话到嘴边,只说了句:“时候不早了,你先退下吧。”
“儿臣告退。”
景离走出承明殿,却意外地看向殿外的人,眉眼温润,青衣玉袍笔直地站着。
他怔了一秒,然后低头行礼:“臣弟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“二弟免礼。”景湛微微一笑,像是不解地问道:“二弟什么时候回京的?”
“今日上午。”
“那二弟舟车劳顿,还是快回府休息吧。”
“好,臣弟先走了。”
说完,和景湛擦身而过。
一轮弯月挂在高墙之上,惨淡的月光照不清宫道上的石板路,景离接过秦晚递来的灯笼,说:“走吧。”
“王爷,怎么去那么久?”
“父皇留我叙旧。”景离淡然一笑,“还下了一盘棋。”
可谁都知道,在帝王家,表面上的叙旧都是试探。
试探他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一颗棋子。
第二天傍晚,夕阳爬上枝头,藏在云层里的晚霞,把天空染成一片绚烂光景。
宋枝落坐在妆奁前描眉,听到开门的声音,没有回头,只是浅声说道:“烟儿,帮我拿一下檀木盒里的玉坠。”
她等了一会,没有听见烟儿的回应,刚想转身,一道低哑的声音在宋枝落身后响起,鼻腔间还带了点笑意,“我帮你带。”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宋枝落白嫩的耳垂。
男人的手指在触碰到细腻肌肤的那一瞬间,宋枝落骨头一酥,拿眉笔的手微微一颤。
她转头看到一脸笑意的景离,嗔怪道:“王爷来也不提前说一声。”
“怎么?”景离看向镜中人,含笑道:“不允许我来?”
宋枝落摇摇头,照着镜子继续把眉尾画完后,从凳子上站起身,向景离摊开手掌,挑眉笑道:“还请王爷高抬贵手,把玉坠给我自己带。”
“真的不用我帮你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