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辰宴上你给陛下的一番说辞,根本经不起查探,这可是欺君之罪。”
宋枝落想了想,凝妃应该指的是她说过的“家中有病父”。
“如今曲苍使者入京,南歧边境动乱,朝中暗潮涌动,皇上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草民身上,又怎么会深究呢?”
凝妃听罢,浓妆艳抹的脸上划过惊愕。
她曾以为宋枝落只是聪明,能破的了奇案,却没想到,面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人深谙朝纲之事,心计深沉如海。
宋枝落走出延禧宫时,宫闱内大风乍起,卷着满地落叶,吹着她身上的玄色衣袍和青丝长发,肆意飘扬。
她脊背挺直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去,目光没有半寸的倾斜,眼底一片清寒。
脑海里的画面是凝妃临走前叫住她,面上是慈善的笑,声音柔婉,出口的话却压着一股阴狠。
“宋小姐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做。本宫可以给你留着侧妃之位,其他的想都不要想。”
宋枝落差一点听笑,只能绷着声音回了句,“草民知道了,辛苦凝妃娘娘提醒。”
凝妃有一句话说的没错,宋枝落不傻。
她现在确实需要景离这块跳板来触碰她的目标,但不意味着,她会赖上景离。
靠男人永远不如靠自己。
到宫门时,宋枝落迎面看见赵德清拎着医箱步履匆匆往宫里走,一旁还跟着个小太监,絮絮叨叨地说道:“弈王殿下的旧疾刚有好转……”
声音不大,散在风声中,让宋枝落听不真切。
景弈。
那个体弱多病的大祁九皇子。
传言说他生来被下了咒魇,不仅生母德妃在诞下他后突发恶疾而亡,自己也带着疾病出生。
明明已经被封为弈王,有权利自立门户,建府立牌,却被祁胤帝以多病的缘由,将景弈留在宫内安心养病。
可明白人都知道,这不过是束困之术的饰词。
相当于绑了景弈的手脚,养在祁胤帝的身边。
景弈的一举一动都在祁胤帝的掌控之中,行一处,说一字,也都尽在祁胤帝的眼皮底下。
可一个病恹恹的皇子,母族势力已去,完全掀不起大风大浪,祁胤帝何故要将他束困在身边呢?
宋枝落眸底深暗,看着赵德清离去的方向。
第39章 三十九 烈酒
马车行过热闹的百花街, 风带起窗牗上的绉纱,宋枝落匆匆一瞥,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转入街旁的酒楼。
“停车。”她对马夫喊道。
“吁——”马夫应声勒住缰绳, 车在酒楼前停下。
宋枝落踏着轿凳下车,“你先回府吧, 我到时候自己走回去。”
马夫无权干涉,只得应下。
宋枝落走进酒楼时, 抬眼便看见了靠近楼梯一桌坐着的简珩。
是初见时穿的淡紫色缎袍,小口抿酒,散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。
宋枝落整理了一下衣服, 假装无意地晃到简珩桌前, “这位公子, 好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