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东西扯坏了,无人在意。
方清芷挣扎不过,他那么一个人,沉压压地下来,哪里是她能撼动的。
方清芷说:“你当我蠢?我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。”
“不能害其他人,那就来害我,”陈修泽说,“温柔乡,英雄冢。我虽不是什么英雄,但你也可以来榨取我,全都喂给你,让我在温柔乡中沉戟折沙,死在你里,面。”
方清芷认定陈修泽今天真的是生气了,或者情绪激动冲破他的头脑,平时那般注重礼仪的陈修泽,又怎么能讲出如此离奇的事实,离奇到平时的方清芷听到都要去洗一洗耳朵。她前面不肯配合,偏偏陈修泽又四处纵火。陈修泽大约还惦记着她那句老了和心有余而力不足,定要证实,凿得极狠。方清芷仍在置气,咬着牙不肯出声,陈修泽铁了心要整治她,或慢,磨抑或疾,打,定要她认输,投降发声。
阿贤的直觉没有任何错。
在某些地方,陈修泽同方清芷是极为相似的,譬如傲气,譬如忍耐,譬如坚持。如以彼之矛攻彼之盾,两个人咬牙较劲,谁都不肯退让,最后还是清芷略占下风,抖着往外爬,还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,又被拽着脚腕拉回去。但也无法断定是她输了,至少方清芷咬紧牙关,一句“我爱你”“我中意你”都不肯讲,纵使陈修泽软硬兼施,她都紧紧闭着嘴巴,绝不说出能令他开心的话。
我爱你。
我不爱你。
方清芷硬气之处就在这里,死死咬着唇,即使不能自控地漏出一点急急呼吸的气音,也断断不会循着他的心意讲。
因而说不出谁输谁赢。
就像两人的每次争吵都没有胜利者。他们不分彼此,难分伯仲。
这场争吵在十一点时停止,方清芷跨下,趴着,推陈修泽一把:“回去,我不和你一同休息。”
陈修泽半坐着,顺手捞起方清芷的胸衣擦擦腹肌,左右都是她的东西,他语调平和:“这是我的房间。”
方清芷闻言一愣,下一刻便下去找鞋,两只脚踩到鞋上,也不在意衣服褴褛,便往外走,又被陈修泽及时拉住胳膊。
他皱眉:“穿成这样出去?”
方清芷傲然:“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关系,这时候人都睡了,你怕什么?”
陈修泽说:“你晚上睡我这儿,我出去。”
没有手杖,衬衫仔细扣好,披上外套,陈修泽往外走,因腿上的残疾,走路不太平稳。
方清芷重新躺下,因为争执而混乱的脑子终于暂时安宁片刻。半梦半醒间,又听到有人敲门,不,像是用脚尖踢门,像提醒。
方清芷坐起。
门开了。
她看到微跛的陈修泽走进来,一手一碗热腾腾的面。他端得稳,面碗大,汤水没有因他的脚不平而洒出。
陈修泽说:“今天晚上我只和你吵架,忘记吃饭。”
他将两碗热腾腾的面碗放在桌子上:“你同我吵这么久,肚子应该也饿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