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不由又恨上心头:“如今倒好,老头子一闭眼走了,扔下那一堆烂摊子,还不是得我提心吊胆的扫尾?如今弄出这么个活把柄留在纪家,将来谁知道会不会再翻出来?早知道……”后边的话到底还是没出口。
“这也就是老夫人心善了。”那妇人摆明是听懂了的,“但凡换个人家,也就连大带小一个不留了,这纯是托赖了您老的菩萨心肠,还能容她好好长到大,将来的事我看老太太也不用太费心,子女婚嫁历来是父母管,做正妻不成的话,哪怕是给人做个妾氏也罢了,您呀,很不必为了她多操心呢。”
“她到底还是姓个纪……做妾实在有点下咱们家的脸面了……”纪老太太皱着眉头:“到宁可她出家也比做妾要好听。”
“将来是嫁人还是出家,那不都是咱们家一句话的事儿么?”那妇人顺着说辞笑道:“老太太您是个有福的人,您就只瞧瞧柏哥儿,书念得那样好,将来必定是有出息的,何至于为了她发愁呢?”
提起纪文栢,纪老太太神色明显和缓了许多:“若真能像你说的那般,也就罢了,唉……罢了,不说她了。”
纪清歌在钟颐院被挡了回来,一路上神色倒是平常,她早知道自己去了也见不到人,只是见不到是一回事,去不去见是另一回事,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,免得事后又落了人口实。
只是心中到底有些讥讽——打着老太太要过寿思念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名义去接人,接回来却连个过场都懒得,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……
此时天色已近晚膳时分,珠儿去厨房领了膳食回来,看着虽是有几分简薄,但到底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。
一时间主仆二人吃毕,珠儿打了水来伺候了洗漱,便要在纪清歌床前的脚踏上铺盖,还是纪清歌给拦住了。
“你自在外间熏笼上睡便是,我很不惯这样,今后都不用你睡脚踏。”
“可……可我听别的姐姐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