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愧是死士。”段铭承一直在仔细打量他,将他那一刹那神色转化尽收眼底,心中略微一沉——有这样的反应,只怕很难撬开口了。

段铭承果断的放弃了原本想给他接上颏骨关节的打算。

灰衣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,虽是被人架着,又扯了他的发髻强迫他抬头,但眼皮却始终半垂,既不看段铭承,也不看四周围拢的飞羽卫,只漠然的望着身前的空地,眼中甚至没有焦距,像他这样的死士,在被俘的那一刻就是等同于生命的终结了,没死成是他棋差一招,但本质不变,他心中明白,如今他不过是一坨还会喘气的肉罢了,他也必须只把自己当做一坨还会喘气的肉。

“身手不错。”段铭承淡淡的夸赞了一句。

……他们一路追着此人跑了半个大夏,好几次都是千钧一发之际叫他绝地脱逃,今日终于将他赶入了这提前做好的罗网之内,饶是如此,还依旧叫他连伤了四名飞羽卫。

虽说是有着想要捉活口而出手有所保留,但这死士的功夫和心性狠辣也都可见一斑。

“你不是陈家的人。”段铭承缓缓的踱着步:“陈家考取进士得官之前只是乡绅门户,跃入龙门不过短短二三十年,他们还没这个手笔能培养出你这样的角色。”

“可惜了,这样的身手,却跟错了主子。”段铭承话音之中透出了一丝讥讽:“顶天立地的汉子,不说将有用之身为国效力,却只会为虎作伥,戕害百姓,这般做派,连宫中的太监都比你们更有男儿气概。”

耳中听到嘲讽鄙夷之语,灰衣人却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,但接下来落入耳中的一句,却让他猛的心底一缩——

“在淮安等着与你接头的,是淮安本地之人?还是南疆?亦或是……海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