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在心里给纪正则点了根蜡。
十天,五万件棉衣,这与其说是征用,还不如说纯粹就是刁难,段铭承却一点不准备放水,只接着说道:“十天之后,清点数目,将不足的差额翻倍,延迟到九月底,命他们自行凑足数额之后发往边关,本王在边关等着验……”
出口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就再次变成了急促的咳声,欧阳心中一颤,连忙去倒了一盏药茶,段铭承本想自己接过,却咳得连手都有几分发抖,最终还是就着欧阳的手,匀了几次,才饮完了那杯药茶。
“头儿……您还是……还是回京吧。”欧阳犹豫着劝道:“边关那里,有我们押送粮草必定不会出岔子,您难道还不放心我们?”
距离他家王爷从海上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,然而迄今为止他肺部受的伤都还没有好转的迹象,胸口的外部伤口看着已经有在愈合,但欧阳心里清楚,内里的伤处只怕始终起色不大,他甚至不止一次看到过头儿咳出过血沫。
这样的伤势,理应尽快回京找御医进一步调养医治,最不济也该留在江淮就地修养,又哪能去边关呢?
“只差你们……不够……”
不当着纪清歌的面,段铭承也就不想太费劲压制气息,此刻虽然借着药茶的效用平息了咳嗽,但气息还乱着,胸腔内引发的钝痛犹如慢刀子割肉,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尖在伤口上划过的一般。段铭承紧皱着眉头,半晌才觉得好过了几分。
“可您……”欧阳还想劝,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段铭承打断了。
“之前让你们差人去临清接纪姑娘的侍女,可去了?”
“差了本地的公人,叮嘱了他们要客客气气的,应该不会出岔子,快的话明日一早,慢的话下午也该回了。”
欧阳心知这是段铭承有意转话题,却也没什么法子,他们做下属的,再怎么心急,也只能劝说,没法越过王爷直接做他的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