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突如其来的相见像是凛冽的寒风,吹散她心中珍藏的那一片温情。遥远的鹧鸪山,那深掩在林中的小院子,此时怕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。

没有人等她,没有人翘首以盼她的归期。

师父自那一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,她知道在自己没有找到账册之前他应该都不会来找她。所以他的现身, 只在账册, 而不是她。

有时候她会想, 她这一世活成这样是为什么。

意兴阑珊之后, 是对任务的消极怠工。她不再积极摸黑去找账册, 懒懒散散地待在院子哪也不去。侯府的下人以为她生病人,韩氏那边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
韩氏心疼银子, 这些天墨九和荣直见天的出去玩,她少则给几十两,多则一百两,实在是有些吃不消。

墨九这一病,缓了她的燃眉之急。

侯府的下人们嘀嘀咕咕,说什么到底是乡下人, 穷身子享受不了富贵命。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,人就病倒了。

荣直取饭回来时, 看到的就是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。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,也不知是在看什么。

她没有回头,语气蔫蔫, “易白,你恨你的父亲吗?你有没有对他失望过?”

他走到她的身后,视线落在她的头顶。她的头发散着,很容易看到头顶上的两个旋。世人说头顶两旋的人聪明又固执,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。

“没有恨过,也没有失望过。”

她慢慢回头,仰望着他,“怎么会不失望?你以前是侯府嫡子,在成家没有出事之前,你母亲稳坐侯夫人的位置,那时候你一定过得很开心。后来你父亲为了与成家撇清关系同你母亲和离,还扶正妾室为妻,连你嫡长子的名分都给了别人,你真的不恨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