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每年冬天, 她都特别怕冷。
鹧鸪山的小木屋里,炭火总是备得很足, 小火炉日夜不断。她记得一入冬,师父就会让她泡几天几夜的药澡,那些药澡是袪她身上的冻疮。
师父对她虽别有用心, 但那些过往真实存在。她曾经很笃定,这么多年的相依为伴,师父对她肯定是有感情的。
如今她早已不会再生冻疮,但是她的心却像是长了冻疮。
夜很深,两人相顾无言。
影影绰绰的屋子和街景,在她的眼中越来越陌生。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,她在梦中经历着不一样的人生。这些悲欢离合,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,与旁人无关。
“我想喝酒了。”
她想喝到大醉,最好是什么喝到神志不清什么都不记得。
“你的伤?”
“无妨,像我们这样的人,些许小伤小痛算什么。我没有那么娇气,也没有那么矫情。”她随意往伤口上洒了一点金疮药,指向远处的灯火,“我想去那里喝酒,泛舟湖上,有酒有歌。”
这么冷的天,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船。船是那种寻常的乌篷船,船上备着小火炉,上面还温着酒。
酒的香气在冷夜勾着人,她不客气地连饮三杯。
“痛快!”
清湖上的画舫三两,飘来女子的歌声和男人的嬉笑声。这芸芸众生中,有人疲于生计,有人纵情行乐。
还有像她这样的人,茫然无依,像这只小小的乌篷船。
“易白,我敬你。”
“慢点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