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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死心,就算师父告诉她对她曾有过父女之情那又如何。一个为了救别人而牺牲她的人,那父女之情该是多么的少得可怜。

无论她多么的不愿,都难逃被放血成为干尸的命运。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死在六岁时的大雪天,是不是就不用再死一回?

所以有时候命运想捉弄一个人,那个人怎么逃都逃不掉。她何其有幸能成为这样一个人, 深深被命运之神眷顾又抛弃。

喝下那两碗药之时她竟然还笑得出来, 她在笑自己, 在笑自己可笑的坚持和悲催的遭遇。

在意识消失之间, 她似乎听到师父在说话。她目光涣散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在慢慢放大和变形, 努力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。

他好像在说:永远不要再回来。

回来?

回哪里去,到哪里来?

她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已远离大京, 摇摇晃晃的马车将她晃醒,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。她太过虚弱,虚弱到难以起身,虚弱的身体加上严重失血后果让她醒时少睡时多。

一路昏昏沉沉,她有时候甚至以为活着都是自己的错觉。马车被捂得密不透风,不是灰沉沉的就是黑漆漆的, 没有白天和黑夜,她觉得肯定是行走在黄泉路上。

要不是偶尔能听到路边行人的说话声, 她完全感觉到自己是个活人。

赶车的人一问三不知,也不同她说一句话。饭菜和水是递到马车里的,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那人的真面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