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若是不对高澄留下的子女好,只怕要为世人所指,说不定还要担上谋害兄长的名声。
可一边善待,高洋又一边忌惮着这些侄子。
对比北魏时期,皇帝都可以十几岁继位,加上古往今来那些少年时就担任职位的皇室成员,高长恭的确被拖得有些晚。
高长恭也在这一年,被封乐城县开国公。
知道姜烟想看的是什么,高长恭向后仰躺,手臂撑在身后,笑道:“今日我受封,理应入宫叩谢。走吧!”
面对美男,又是这么善解人意的美男子,没有人不会心情不好吧?
姜烟笑得眉眼弯弯,连连点头: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高长恭走在前面,身形修长,腰间挂着玉佩,头戴笼冠,广袖长衣行走快了还有些飘飘欲仙的风姿。
去皇宫的路上,高长恭大概还想解释一下高家并非如那些营销号所说的那般。
“其实皇叔称帝的那几年还是很强的。宇文泰觉得皇叔年纪尚轻,想要趁着局势还不稳定的时候进攻北齐,却被皇叔打了回去。这些年宇文泰一直不敢东进,便是这个原因。”
“之后几度征战,皇叔都是大胜而归。我朝乃是周边几国中最为鼎盛。皇叔他还命人修筑长城,从西河总秦戍直通渤海,绵延千里!”
在高长恭看来,那几年的高洋的确是个称职的君王。
他们几兄弟也都十分敬佩这位皇叔。
姜烟点头,明白高长恭的心思。
只是走到宫门口的时候,她问:“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呢?”
高长恭语塞。
说下去吗?
说高洋如何饮酒作乐?醉酒之时穿着女装或赤膊上身的冲到集市里吗?
亦或是说他醉酒时杀了宠妃,还将宠妃的骨头制成了人骨琵琶?
“其实这没有什么逃避的。”姜烟想起了好几位皇帝,对高长恭说:“纵观中国的封建历史,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皇帝。高洋有功,但他暴虐也是事实。你看的都是只从一个方面来加深印象,博取眼球的营销号。但是在真正的历史研究上,任何事情、任何人都要从正反两面来看。有些人,功在千秋,过在当代。有些人,早年也是明君,晚年却昏庸得让繁荣的国土被铁蹄践踏,百姓流离失所。你不必一直耿耿于怀这点。”
高长恭当然知道自己这有些钻牛角尖。
可他身为高家的人,怎么能做到面对有人如此诋毁高家而无动于衷?
“你放心。”姜烟抬手拍拍高长恭的肩膀:“现代的历史研究就是为了还给今人一个完整的古人风貌。而我们如今在做的也是这些。我这是在弯道超车,但在现代社会,有一代又一代的考古人、历史研究学者,在用他们的人生,丰满你们的人生!”
姜烟因为姜父的缘故,接触过不少考古和历史方面的从业人员。
多少人半生光阴都投入到了一个墓葬中,灰头土脸,披星戴月的捧着一块陈土去触摸时光的魅力。
用一把把小小的刷子扫开千年、百年的岁月,拼凑出带着裂痕的历史印记,满怀热诚的献给懂他们,或者不懂他们的人看。
仅是始皇陵,就有已经有至少三代人投入其中。
考古是在不断发现,不断完善历史的。
姜烟不希望高长恭因为一些博眼球的营销号,而误会了现代考古和历史学家们的努力和付出。
“给他们一点时间,也给我剪辑视频一点时间!”姜烟活泼的挑着眉毛,全然不知自己进入了北齐幻境后,妆容也跟着一并变化。
由下至上晕染的鹅黄妆是从下巴开始,到鼻梁,最后到额头的晕染,配上姜烟那灵动的神情,看起来略有些滑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