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是这般?穆昀祈不解:“虎毒不食子!这婴儿的生父,纵然因故不愿收你阿姊入室,却也不至容不下自己的血脉罢?此间究竟有何内情?”
女子惘然:“此,我也不俱知,只听阿姊粗提过一字半句,似道其人醉心黄老术,一意求长生……或是飞升?总之不知受何方术士蛊惑,道子女降世或损其福报阳寿云云,遂有此举。”
“为些子虚乌有之求,竟连亲身骨肉也欲加荼毒,岂非禽兽不如?”吕崇宁握拳,“此人姓甚名谁,你可知?”
看她摇头:“阿姊未道明,想来无非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。”言才落,隐约闻听婴儿哭声,急一福身:“阿暖醒了,若无他事,奴家先告退。”得许,匆匆而去。
“此,你如何看?”穆昀祈拈起颗棋子在手中玩着,轻问。
吕崇宁如实:“看之音色坦然,自若镇定。事虽荒诞,却有其合理处,不似编造。”轻凝眉:“然若她所言是实,倒着实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穆昀祈扔回棋子:“那便警醒些!好在此地距兴州只余两三日路程,将之安然送抵她兄长处即好。”
好在天公作美,接下一路无风雪,两日后抵灵州。彼时天色将暗,吕崇宁决意就地过夜。
已许久未见这般喧腾的街市,一路听人声嘈杂,穆昀祈倒有几丝雀跃感——或是此前一路,着实太过清冷。
到旅店安顿下,外间华灯初上。对着一墙之隔的喧嚣世界,穆昀祈按捺不下,索性天色还早,便唤上吕崇宁出门往近处一逛,散心之余,一体这北疆边城的风物人俗。
灵州西临河西走廊,北近胡人地界,古往今来也数为外族占据,遂如今胡人后裔不少,加之来往的行商客旅,当下城中,各种样貌、各色着装之人,穿行来去、熙熙攘攘,实令初来者目不暇接、暗中称奇。
而地处边境,城中饮食也纷呈:汉人的茶楼酒家俯拾皆是,胡风浓郁的酒肆饭庄也不鲜见。正值入夜,各处食铺人气多旺,有甚者,店内早已座无虚席。
逛了一阵,穆昀祈欲寻处清净的酒楼小歇,当下正观望,忽闻身后人声呼唤,转身竟见李巧儿立在一家店铺内向此招手。看那似是家食店,倒也不甚喧阗,穆昀祈未多犹豫便踱过去。进门即被李巧儿拉到一张空桌落座,唤来行菜呼索。这才知此是一处专用乳酪糖羹的食店,穆昀祈自觉无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