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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昀祈一笑,竟显豪迈:“博弈岂能奢望万全?但利弊权衡间,择一成算高者践行而已。”

邵景珩勃然变色:“你欲拿性命一赌,却以为我会赞同??”

“但此计胜算最高!”穆昀祈不惊不怒,反之,往后仰了仰,一臂枕头作不经心:“既你以为此计不可,我又不愿引发干戈,那便只能遂他所愿,我禅位退避了。”睥睨彼者一眼,口气轻浮:“我倒无碍,隐匿深山,落个自在,且他本也姓穆,如此百年后,我也不至无颜面对先祖列宗。倒是你……”叹了气:“手握兵权割据一方,他心胸可远不及我,登位后之首要,不定便是发兵讨逆!遂你还须好作防备。”

邵景珩握拳。

那人笑得玩世不恭:“要不这般,你也索性舍了兵权,解甲归山,无事随我植梅养鹤,就此清酒淡茶,闲度余年,如何?”

半晌静寂。

邵景珩低头,盯着他残留嘴角的一抹坏笑,无奈感慨:“你确曾有过此打算,是么?遂你即便知他或参与谋逆,却依旧许他监国。”

穆昀祈闭目,露了几许倦意。

“只你未尝想到,他生性如此暴戾,”邵景珩言下:“竟为夺位而罔顾大局,一意挑动兵祸,滥杀无辜,甚连亲生子女都不能容下!”

极轻的,穆昀祈叹了声。

俯身向前,邵景珩拨开他额前碎发,在那白皙光滑处落一吻,正色:“无论如何,我决不许你独自犯险!他则——”微微抬头,对着那张恬淡似山间静雪的脸,眸中缓起一重光彩,炽热坚定,令人想到阳春瞳日。即听他一字一句:

“你若回京,我唯你马首是瞻,拨乱匡正,固君江山;你若隐避,我为你负甲植梅,深山隐室,雪月在御,静好此生。”

良久无声,穆昀祈似又睡去了。替他盖好被子,邵景珩悄然起身。

穆昀祈再醒来时,天已微亮,起身穿好衣裳,便见那人拎着水壶进门,似有话要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