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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过了半夜之久,穆昀祈已有些目眩窒息,此刻唇上一轻,顿如重见天日的溺水者一般,仰面倒靠桶沿,大口喘息。

“定要说的话,臣着实思量过,”那人附耳轻声:“或可似陛下一般,寻个出尘脱俗的女子,娶入门来,以堵悠悠众口。”离开两寸,诚恳求问:“不知,黄贵妃可有与她志向相合的知己姊妹?”

吐息总算平顺,睁眼,任氤氲水汽与眸中再添一重湿光,穆昀祈冷嗤:“黄妃不是你荐入宫的么?此刻却来问我?”

轻一叹,邵景珩似起悔意:“当初正觉向我荐上这女弟子,我看之温婉端重,又兼通诗书礼乐,遂想到荐与陛下,孰料陛下以为其木讷,不愿亲近,实是可惜!早知这般,我便将她留在府中了。”

“弟子?”穆昀祈眸中忽闪冷光:“你见过比师傅还年长的弟子?”

一楞,邵景珩转改讪笑:“你知道了?”

“当初你说她驻颜有法,我便该想到的!”侧过脸,言者恨恨,“被我点破,她竟还振振有词,道是鸣泉出世,终因正觉而起,弟子惹祸,为师理应承担,遂才出山平事。”

“果真?”闻者目光一亮,“这般说,她是有法去除鸣泉的戾气了?”

“有法?”此话不提还好,提起穆昀祈便满肚子冤屈气:“若你以为,三伏天将剑置于日下暴晒是算一法,晴好之时将剑带出宫一沾所谓“盛世清平气”算见解出俗的话,那便是罢。”

“啊?这……”邵景珩嘴角微抽,“我原以为……”低头一抚额角,忽露困惑:“此间岂非无她什么事了?那她……日日在宫中做些什么?”

“做什么?”穆昀祈怒极反笑:“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纠结宫娥内臣关起门来——”一掌拍下,水花四溅,湿了邵景珩一脸:“聚赌!尚美其名曰’见利不动,失财不惊,以为修性!’,只落得我日日提心吊胆,生怕被外知晓,引众议烧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