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未曾起身,一直在优雅品茶的温嘉辰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面对面站着父女二人,又淡淡收回。
唇角微动,竟似有过一抹讽刺的笑意,不知对谁。
只不过被茶盏掩盖,无人发现。
“我”
嘉月垂下眼帘,嗓音软糯不定,一时有几分犹豫。
原以为西戎退了便是结束,如今才知不过是刚刚开始。
尽管留与不留结果都是要回京城,但对她来说又有所不同。
嘉月虽不愿给陆凛增后顾之忧,却又做不到完全将他放到一边,不想不忧。
“阿月,虽是夫妻,但不代表你们始终要在一处。”
“他有他的战场,你也莫要忘了自己身上的因果。”
就在少女被一团迷雾缠得辨不清方向,举棋不定时,温嘉辰的声音像是冰冷又锐利的刀,将她眼前劈得干干净净。
前路尽显。
“父亲,女儿明日会随你们一同回去。”
后退一步,嘉月朝温禾承福身行礼,眉眼间有了不同以往的清澈,温柔却坚定。
她差点又要围着陆凛转了。
他有他的目的,而她也并非无事可做。
如今寻着父兄,便该学着不再依赖,去面对自己的那些事,
“好,好”
温禾承收回摸着女儿的手,望着她看向温嘉辰甜甜地笑,心口一时复杂难宁。
温家只怕再难平静。
这三个优秀的孩子是他与韵儿的血脉,他一直引以为豪,而嘉清和嘉澜虽与他们天差地别,但亦是温家的子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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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凛回来时已是晚上,桌上摆满了热菜热饭,而嘉月正坐在软榻上给孩子缝着小肚兜。
她是七月初有的身孕,孩子在明年四月底左右出生,正是穿单衣的时候。
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,嘉月便都做了。
“都不给我做身衣裳?”
在她对面坐下,陆凛拿起针线篓上搭着的一块裁剪好的料子在指尖摩挲,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。
“你已经有很多了。”
过去的一年,能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了。
以后给不给,给多少就看你的表现,看我的心情吧。
烛火摇曳,嘉月纤长的眼睫在眼睛下投了一层柔软的阴影,有着初为人母的光辉,亦有着让人不安的疏淡。
她依旧在穿针引线,细嫩白皙的手指灵巧自如,毕竟孩子的衣料不多,比给他做要轻松简单。
“那你就不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