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珩眼珠转了转,他慢慢地起了身,细长的手指抬起了酒,然后笑了笑,“还以为谁也不会来。”
元嘉盘腿坐在他对面,闻言没有接他的话,而是问道:“什么时候清醒的?”
“在他这里守得久了,慢慢地也就清醒。”东珩饮了一口酒,辛辣的液体灌过喉咙,他眼神飘忽,“他倒是一直都没有底线。”只要东珩愿意守这座衣冠冢,总有清醒的那一日。
“只是对你。”元嘉难得地笑了笑,“几千年过去了,你若想离开,我今日就可以放你走。”
“出去干什么,我如今不过是个废物,”东珩依靠在墓碑上,平静地说,“一直没有照他的意思做过,这最后的日子,便如了他的意吧。”
“有意思,难不成不是个废物,你就要出去。”元嘉淡笑着回应。
“是。”东珩望向元嘉,“若不折了我的羽翼,废了我一身修为,谁都不能困住我。”
“你倒是从不后悔。”元嘉抿了一口酒,微微晃了晃头。
“既然做了,后悔也没有用。疯癫的那千年里,我也悔够了。”东珩放下酒杯,“你在为玉臻不平?”
“没有。”元嘉笑看残阳,“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活法,他一再对你手软是他自愿,自己的选择,我没有不平的必要。”更何况,他差点让我的小九儿回不来,我一向很小气的,无论是谁。
“这倒也是。老师的一池莲花,只有我这一株有了灵智,我打出生,就是个霸道要强的人,偏生他就觉得我是朵纯洁的小白莲。”
自己倒了杯酒,自饮自斟,自说自听。
“倒也不是没被感动到过,至少我曾经是这样想的,三界第一让他做了,我做个第二也可以。可是,老师的爱人被天界众仙逼死的那一刻我就想,依附他人,终究还是算不了什么。神明的爱人又如何,该死还不是得死,我偏不要,我就要站在巅峰,俯瞰这些蝼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