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走上前,直走到金座的台阶下,才抬手摘下大氅宽大的兜帽,露出一张漂亮精致的脸。
“陛下。”景湛抬起头,浅浅勾起唇角:“您大势已去。”
金座上的少年帝王像是才看到他一般,目光闪了闪,微微偏过头来,看向景湛。
宁衍像是完全没听见他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一般,也不恼怒,反而轻轻笑起来。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稚气,只一双眉眼蜕变出来,被岁月描出好看的轮廓,从少年气中显出些许的成熟刚毅来。
他扶在龙椅上的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龙首,反而跟他叙起了“家常”。
“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。”宁衍说:“整十年了。”
他这时笑的十分真心,景湛站在台下,还能看清他右颊边浅浅的酒窝。
宁衍没有去接景湛的话,反而回忆起旁的东西来:“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,朕还说要娶你来着。”
景湛精致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恼怒,宁衍却还不依不饶,他侧过脸,对上景湛的眼睛,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朕还记得,当时卿一身白衣,粉嫩乖巧……”宁衍在景湛警告的目光下咽下了后半句,匆匆地感慨道:“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。”
景湛倒也没有被他三言两语就说的动气,他手中握着个精致的暖炉,手指细长白皙,随意的拢在铜炉外,说不出的好看。
“陛下的感情牌打得不好。”景湛目光一扫,面上也带了些半真不假的笑意,说道:“若我是个姑娘,此时定要被陛下感动的痛哭流涕,俯身而跪,立时认输了。”
“何至于此。”宁衍对他话中的坚持听得分明,只得叹了口气,缓慢的坐直了身体,他低着头,右手抚摸着左手腕上的串珠,叹息道:“怎得就如此固执,你我相识十多年了,有些事大可不必争得如此分明。到最后无论你我谁赢,终归伤了情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