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衍斟酌着写完了批复,只觉得批这一封比旁边那一沓请安折子都累。他将笔随意一丢,盯着奏折上那些墨色的字迹,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鼻梁,感觉头也开始隐隐约约疼了起来。
玲珑见他不舒服,于是连忙走上前来,轻柔地替他按揉着肩背,温声劝道:“陛下累了?歇息片刻吧。”
宁衍当年离宫去恭亲王府,身边只有一个何文庭,玲珑还是他后来登基之后太后赏下来的,虽然贴心又伶俐,但总归中间隔着一层,不那么亲厚。
于是宁衍用力揉了揉额角,向后摆了摆手,制止了她。
“不必了。”宁衍说。
他的眼神落在桌角的牛乳茶上,牛乳清甜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,宁衍喉头一紧,竟然觉得腻的有些恶心。
“换碧螺春,别太浓了。”宁衍抬手推了推那盏茶,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,多嘱咐了一句:“哦对……一会儿皇叔要来,记得给换上他常用的那套茶具。”
“奴婢晓得。”玲珑行了个礼,向后退了几步,又瞥了一眼宁衍有些难看的脸色:“陛下看起来不大舒爽,奴才去请个太医来瞧瞧吧。”
“不必了,朕没事。”宁衍这辈子最不爱见得就是太医,那些老家伙总是有事没事开一堆补药,有用没用不说,总之是一碗比一碗苦,苦得人舌头发麻。
只是刚才这么低头抬头的一晃,宁衍只觉得头更晕了,此时正捂着额头盯着奏折上的落款,用来平复那股难以言喻的晕眩。他缓了一会儿,觉得好一点了,才坐直身体,重新拾起了一旁的笔。
玲珑一句话在舌尖打了三个转,又咽了回去,只答应了一声,然后端着那杯茶走出了上书房的门。她在外间随口指了两个小内侍,一个请太医,一个则被打发去了宫门口接宁怀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