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怀瑾没有再想,而是剪了烛芯,又从角落里取过蜡台,将熄灭的灯重新点燃。
光亮祛除了裹藏在黑暗里的迷惘,门边的卫霁被光一晃,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。
“王爷——”卫霁方一转醒,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,接过宁怀瑾手里的蜡台,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小的睡着了。”
“无事,你也累了。”宁怀瑾淡淡地说:“只是快到时辰了,先去洗把脸,清醒一下,一会儿还得吃年夜饭。”
卫霁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,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,借着宁怀瑾的手将剩下的灯一一点燃。
亥时一过,宫里便有赐菜下来,宁怀瑾称病未曾出门谢恩,只打发了卫霁去了。
卫霁脚程快,偌大的半个王府,一盏茶的功夫便紧赶慢赶着回来了。正厅里,厨房轮值的小厮下人们正手脚麻利地摆着菜,一见卫霁过来,赶忙招呼着给他让了个地方,将桌子中间那一圈留了出来。
卫霁将手里那个大大的食盒放在桌子正中,拍散了身上的寒气,去内间请宁怀瑾——宫里的赐菜,他这样的下人无权擅动,得宁怀瑾来亲自拆看才行。
进门时,卫霁还琢磨了一下,今年这年过得特殊,也不知宁衍赐了什么菜下来。
他俩人闹了小半个月别扭了,卫霁想。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人低头,这大年节下的,陛下别赐个空食盒下来甩脸子吧。
卫霁越想越觉得害怕,忙甩了甩脑袋,把脑子里那些不吉利的猜测都甩了出去。
送菜的内侍说今年还是跟往年一样,每家只有一道菜,但宁衍送来恭亲王府的这只食盒却足有两层,宁怀瑾在桌边看了一会儿,也没看出个名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