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赶紧离开,怕是要在她面前露怯了,阮茵想。
宁衍前脚出了殿门,屏风后便转出了一个人影。蒋璇站在屏风旁边,透过半开的窗看着宁衍离去的模样,面上不乏忧虑。
“太后娘娘。”蒋璇说:“陛下这是要跟您鱼死网破了。”
“鱼死网破?”阮茵的尾音微扬,听起来心情颇好:“还早着呢。他看似果断,实则是心急了。他今天明天能圈着哀家,总不能圈着哀家一辈子,等三五日后宗亲一问,他拿不出缘由来,便还是得撤下守卫。”
“臣妾看可不见得。”蒋璇说:“陛下造人毒害,这是多大的事儿,哪怕您是太后娘娘,恐怕也难以在宗亲和朝臣面前全身而退。”
“他不敢。”阮茵笃定地说:“若是他敢将这事儿捅出去,便怎么也绕不过绝后这一茬。到那个时候,他就不但得对付哀家,还得对付虎视眈眈的宗亲们……你看他敢不敢放开这个虎狼圈的大围栏。”
“到时候,宗亲们到底是向着他还是向着皇位,那就不好说了。”
仁寿宫从主殿到宫门并不远,也就短短三四十步。然而方才坐在屋里时还好,出了门被宫道里阴凉的冷风一吹,宁衍便不可自控地发起抖来。
明明是艳阳天的正午,他还是无端地打起了冷战,只觉得似乎掉进了冰窖,寒气丝丝地往上涌。
何文庭在旁抱也不是扶也不是,好在宁衍除了冷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,搀着何文庭的手也能走得稳当些。
“去……咳。”宁衍刚走到车边,便扶着车辕弯着腰呛出一口血,血渍落在青石地砖上,颜色有些发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