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衍极快地顿了顿,说道:“……还是本来不想告诉皇叔的,起码现在不是。”
宁衍语气轻松,但宁怀瑾还是从里头听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来。
宁怀瑾近来慢慢在宁衍身上摸到了些门道,又从方才那个短暂而局促的拥抱里福至心灵地捕获了一缕灵犀,开始渐渐能咂摸出一点宁衍的心境来。
他大概是怕我觉得他又蒙又骗,容不下至亲手足,还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宁怀瑾想。
宁怀瑾摇了摇头,忽而觉得有些好笑。
明明小时候,在还不足人大腿高的年月里,宁衍为了逃避每天一人多高的奏折,都能理直气壮地拽着景湛打机锋,左耍赖右反悔,移花接木用得无所不用其极,偏偏越长大还越活回去了,钻起了这样的牛角尖。
“陛下是怕臣觉得您像皇兄?”宁怀瑾直言道。
宁衍原本背对着他,摆弄着手里的木匣。他没想到宁怀瑾会这样直白地将这件事点出来,闻言肩背不着痕迹地绷紧了一瞬,含糊地应了一声嗯。
“您是他的儿子,会像他也很正常。”宁怀瑾说。
“……确实。”宁衍没想到宁怀瑾既不安慰,也不说教,反而把这句话应下来了。他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回应烂在了肚子里,只能临时挑拣出一句来,说:“我记得当初父皇曾说,我才是最像他的儿子。”
“是有这么一句话。”宁怀瑾说:“臣也记得。”
话说到这里,宁衍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。宁怀瑾看起来没有想给他递台阶的意思,宁衍随口一句感慨,反倒把自己架了起来。看来不剖开心门,说两句真心的出来,是肯定下不来这个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