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她忽然想起来,当时确实还有别人碰过那只鸢。
——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。
那夜大雨倾盆,鸢焦躁得很,在阮茵往它足上系竹筒时扑腾了几下,尖利的爪子差点划伤阮茵的手。
当时阮茵谁也不相信,除了一个替她打伞的内侍之外,一应亲信都站得离她四五步远。
只是那内侍双手替阮茵撑着伞,一时倒不出手去控制那鸢,还好是一旁守门的一位小内侍冲过来,急忙拢住了那鸢的翅膀。
——仅此而已。
阮茵下意识回忆了一下那小内侍的脸,却发现想不太起来。那人也在仁寿宫伺候了许多年了,总呆在侧门那一亩三分地底下,大多数时候都垂着头,跟这宫里千千万万的小内侍没什么两样。
而且,阮茵明明清楚地记得,当时那鸢只是扑腾间不小心跳到了那小内侍手里,只一瞬间的功夫就被对方诚惶诚恐地送了回来,全程都在阮茵眼皮子底下。
“看来母后不信。”宁衍笑了笑,扬声唤道:“来人——”
屏风后的殿门被吱嘎一声推开,绸布上隐隐映出了个人影。
那人在屏风后站定了一瞬,转过身好好地将殿门关上了,才绕过屏风,走进了殿来。
来人穿着一身素简的内侍衣袍,衣服鼓鼓囊囊的,低着头,小步走到了殿内,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。
阮茵从见到他的那一瞬间,心就凉了大半截。她一见这人就想起来了,那一夜帮她制服白头鸢的正是这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