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向知道,宁衍的为人处世比宁宗源还要大胆,哪怕是平衡朝堂,筹谋江山,也很少稳稳当当地按部就班走,而是习惯剑走偏锋,专挑人家想不到的弱点打。
这本来没什么,在京中时,有宁怀瑾在旁时时看顾着,宁衍倒也不会闹出什么实在出格的事儿来。
可打仗却与谋算不同,一招落败便容易满盘皆输,何况宁铮虎视眈眈地看着帝位,此时若送个机会给他,保不齐宁铮便会反扑回来。
哪怕是宁宗源留着宁铮给宁衍练手,也不能就让他真的放开了胡来。
“话不是这么说。”宁怀瑾沉下脸,严肃道:“前线怎么打是陛下一句话定的,自然也要陛下操心。现下前线战事吃紧,若是信阳城破了,将有什么后果,陛下可想过吗?”
“想过。”宁衍随口答应了一句,拉过宁怀瑾的手,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。
宁怀瑾的手伤得不重,几日下来已经好多了,不在需要时时抱着白布,也能慢慢活动一些了。
“既然陛下想过,就应该知道这事儿多重要。”宁怀瑾看着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,略皱了皱眉,继续说:“我知道,或许陛下心有谋算,但无论如何,陛下在外头不可拿出这样的态度示人——前线浴血奋战,陛下不能让将士们觉得,你不在乎他们。”
他说得有道理,宁衍略略收敛了神色,虚心听着。
“何况——”宁怀瑾说:“何况宁铮也不是吃素的,信阳府哪怕是高墙青砖,也经不住宁铮两台攻城车轮着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宁衍正色道:“皇叔信我,前线如何,我只会比皇叔更在意。”
宁怀瑾最初还不知道他这个“在意”指的是什么,然而七天后,信阳城传过的军报却着实令宁怀瑾心惊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