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铮的败势已显,若不是宁衍此刻还在安庆府,外头的人投鼠忌器,恐怕这时候宁铮已经功败垂成了。
沈听荷并不知道传位诏书的事儿,只一味地在宁衍和宁铮两个人身上想,越想越觉得宁铮没有胜算。
“可——”沈听荷还想挣扎一二:“可你日后若有了自己的孩子……”
“不会有了。”宁衍说得很笃定:“你若不相信,大可以多找几个大夫来看看,朕是不是真的寒毒未清,以后都无法生育了。”
沈听荷嗫嚅了片刻,没有再说什么。
她知道宁衍说的是实话,否则宁铮也不会那样笃定地要出兵。他们当时正是看中了宁衍身中寒毒无法延绵子嗣,所以才想兵行险着用以窃国。
可宁衍看起来根本不在乎这个……甚至早将计就计,看中了宁铮自己的儿子。
沈听荷只觉得毛骨悚然,仿佛这几年来,宁铮的每一步部署都是在宁衍的默许下完成的一样。
她的本能叫嚣着让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离宁衍越远越好,可她的双脚却像是牢牢地扎在地上,一丝一毫都挪动不得。
沈听荷沉默了良久,忽然开口问了句与现在情形毫不相关的话:“你真的就……那么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?”
“这话许多人问过朕了,三嫂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”宁衍唇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,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戏谑之色。
“后不后悔都是之后的事情,朕要做的,就是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。”宁衍慢悠悠地说:“真心本就不易得,得了再后悔,岂不是混账。”
沈听荷默然不语。
到现在为止,她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——无论她相不相信宁衍,她都只能选择把孩子交给他,用生死参半的命数换掉那孩子原本的那条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