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怀瑾……是觉得不好吗?”宁衍有些忐忑:“若怀瑾心里有什么,也可以告诉我。”
“没有不好。”宁怀瑾哑着嗓子说:“只是……这样大的信任,臣觉得惶恐。”
“人这辈子总得信任那么一两个人,于正事无关,于社稷无碍。”宁衍笑着说:“若人活一世,连无理由、没底线的信任都不存在,岂不是白活了。”
说得对,宁怀瑾想。
就算他一时间没法给宁衍同等的爱意,也可以给他信任。他可以将自己的全副身家、恭亲王府一脉的荣耀、还有宁怀瑾这个人全都托付给宁衍——反正这些本来就是他的。
其实直到今日前,到此刻之前,宁怀瑾虽打心眼里默许了宁衍的心意和亲近,也接近所能地回应他了,可心里依旧存着些难以言喻的不安,也总在担心他二人的未来如何。
恭亲王府和臣子本分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,宁怀瑾一边担忧自己行差踏错,一边也难免会想,宁衍现在年轻,说话做事容易冲动,他若是轻易将自己全盘心意都交出去,那若之后若宁衍后悔了,他恐怕便再没退路可走了。
可就在方才那一刻,宁怀瑾忽然释然了。
或许说“释然”二字也不尽然——说好听点叫醍醐灌顶,说难听了叫破罐子破摔。
那些顾虑依旧存在,压在他肩头的压力也丝毫没有减轻,可宁怀瑾就是莫名地从那种桎梏中挣脱出来,感到了一股诡异的轻松。
——哪怕之后宁衍想要回头,那也没有关系,宁怀瑾想。哪怕宁衍的心意只是昙花一现,但就单单凭着这一“现”,也已经足够他感怀深恩,全心交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