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衍微微一愣。
“是我总瞻前顾后,分明早已经动心了,但还是仗着你先动心这件事儿遮掩着,不肯好好看看自己。”宁怀瑾这些话显然不是深思熟虑过的,他说的颠来倒去,用词也磕磕绊绊的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,短短几句话而已,听起来笨拙又真诚:“……我性子如此,许多事不是不想说,就是难为情,总觉得天长日久的,彼此间什么都能明白,那就也够了。”
“但是——”
“皇叔。”宁衍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始剖白,又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,下意识阻止道:“有什么话等你酒醒了再说。”
谁知宁怀瑾摇了摇头,反倒把他扯得更紧了。
“是我早就应该说。”宁怀瑾说:“……我以前常说,小衍是个好孩子。哪怕到现在为止,我也依然这么想。这么多年,你在我眼里,从来没有一刻不懂事的时候,哪怕‘任性’都是极有分寸的。若什么事我真的不想不肯不愿意,就算你心里再怎么不满,也不会真的强迫我如何。”
“古往今来,忠臣良将如何多。”宁怀瑾忽然笑了笑,轻声说:“但也没有哪个‘忠’着‘忠’着就忠到龙床上去的。”
“皇叔……”
宁衍刚想开口,宁怀瑾便摇了摇头,食指贴在他唇瓣上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“我最初跟你说,是你错观了这份感情,将相依为命之情视作了心动。”宁怀瑾顿了顿,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显然有些难以启齿,以至于他需要做些准备,才能顺畅地将后半句话吐出。
“其实不是。”宁怀瑾说:“……分不清的是我。”
宁怀瑾先前或许真的不明白,也或许是明白但心里不愿意承认,其实将亲情视作爱情的从来不是宁衍,而是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