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烟花——他们曾在白头山听到杀青的鞭炮,也在这里看跨年的烟花——可当时这噼里啪啦的声响,还有升到天空的彩色流光,代表的都不过是新一处战火而已。

唯有每个新年,他会和城主一道,坐在百花城明月宫最高一层的阳台上,摆一张小桌,一壶酒,两人对酌。

那是连右卫大将军都没有的,只属于他的待遇。

也就只有这一点特殊优待能抚平他那时候狂躁的心。

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,城主消失,百花城易主,当年的军师琼华说,城主没有死,他却遍寻不得。

辗转至今,根本不知道是多少年。也从没想过有一天,还能坐在这个人身边,在新年夜,与他共饮一壶酒。

慕时心中无限唏嘘。

转头看,苏潭的侧影流畅柔美如同雕塑,带着令人不敢亵玩的高贵清冷。

苏潭一向坐姿挺拔,那时的他常年穿白底色长袍,现在的他脱了那件黄毛衣,里面就一件垂感很好的白衬衫。

看来与记忆中,竟是说不出的相似。

苏潭不记得他没关系,他宁可苏潭很多事情不要记得。

还能相伴这人左右,已经是他过去数年,或者说数百年,都最想也最不敢想的梦。

慕时把酒杯放在苏潭面前,苏潭抬眸看他。

每一年城主都会微笑着递过一杯酒,对他说同一句新年祝词。

这一次城主不会说,那么就由他来说。

“总要喝上杯酒——”慕时笑了笑。

“才算是新年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