瑜娘把那几个风尘女子都赶了出去,独自守着他。
一枕酲,到了夜间他才悠悠醒转,可半衾幽梦未散,他还是记不得瑜娘。
又一杯残酒泼上去,他才清醒过来,他看清了瑜娘的模样,开口就是,“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。我堕落纨绔,不知进取,又与你何干?”
是啊,与她何干呢?
她向来觉得大丈夫生于地,应当保家卫国,忧心下,把名字留在史书上,留在敌人令恐惧的传里。
而不是像景珣这样,留名于青楼楚馆,流连于女饶温柔乡里不肯出来。
这一次瑜娘转出了门,就没有再回头。
她很快应了家里为她的亲事,披上红妆,坐上了往江南去的官船。
瑜娘在给沛柔的信里写,“我原来从不曾觉得燕京是我的故乡。”
“我以为我的出生之地,大漠黄沙,草原绵延千里才是我应当有的归宿。”
“可上船之前,我曾经遥遥望见过景珣。码头上人来人往,他在我眼中却是独自一人,静静立于桅杆之下。”
“后来我经过几处港口,大雾弥漫时无法行船,居然是常常看见他的。”
“有时在岸上,有时候是在相邻几十尺的船上,那是我的幻觉。”
“我想,我大约一生都无法忘记他了。有所牵挂之处才是故乡,或许往后我一辈子怀念的会是燕京的这一片月色。”
“白头想见,酒徒萧索,不似去年时。”
瑜娘穿着嫁衣下江南的时候,也正是沛柔和景珣议亲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