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春……!
哥哥的呼唤声渐渐离的远了。
他努力地,一次又一次,都失败了。他最后惊慌起来,大声哭喊着喊哥哥,又喊阿爹姆娘。
阿爹在军中正在督战,当然不能回来救他。姆娘膝下有十几个孩子要教养,她自己生的、阿爹那些妾室生的,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。
那次据说是家中一个老仆找到了他,把他从缸底抱回房的路上,他发了高烧,沿路说着胡话。一会儿说阿爹从马背上摔下来,一会儿又说看见了血。
家里人都觉得不吉利,姆娘找了许多道士给他做法事。
大概是姆娘找的道士不够道行,又或是郝家不够虔诚,郝春的疯病还没好,家里果然就接到了消息,说是阿爹在西域战败,全军尽墨。再后来,没过多久,他家就被抄了。
姆娘摸了摸他的头,柔声对他说,阿春乖,去七舅家后要学一身本领,好不好?
他懵懵懂懂,又高烧昏沉的很,只记得小手被哥哥牢牢地牵着。
大娘放心,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。
哥哥的声音掷地有声。
哥哥是阿爹的一个妾室生的,据说生母原本是阿爹的侍笔丫鬟,死的早,哥哥生下来不久就被送到姆娘膝下教养。姆娘亲生子其实只得郝春一个。
隔着慌乱奔走的人群,也隔着一大片呼喊声和官兵腰间挎刀的铿锵声,郝春勉强睁大了眼,看见姆娘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