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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何况,当时据说阿爹临阵逃了,却又命运两不济,最终被踩死在两军乱阵中。

又一阵呛咳。

郝春觑着老内侍走远了,勾勾手,旁边灯台边跪坐当摆设的侍女朝他望来。侍女额心点着朵小小的白花,青叶,淡金色的枝茎。

郝春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,咂摸着嘴笑了。“这是什么花?”

侍女也抿嘴笑。“回侯爷,这花枝模样是婢子从西市坊间胡肆里偷看来的,长安城没这花儿,诨名叫做胭脂雪,花瓣有红有白,花开时,一茎九花。”

郝春就爱这新鲜的物!闻言立刻笑嘻嘻地支起身子,顺手扯下装病的额带,高高兴兴地道:“走!带本侯爷去瞧瞧!”

“可是侯爷您还……病着呢!”侍女抿嘴吃吃地笑。

不过郝春已经跳下床了,招手叫这个侍女蜜儿。“出去叫几个丫头,帮本侯爷梳洗换裳。”

顿了顿,又摸了摸脸上抹的黄膏,撑不住也自家笑起来。“要么拿个帷帽吧?万一让人撞破,只要本侯爷不掀开帷帽,任天王老子也不晓得的嘛!”

郝春自幼在育婴堂长大,七八岁时流落民间,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地儿学来的口音,说话结尾爱拖长了调子,带个“嘛”字。听说他在永安帝面前也这样,笑眯眯地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,俊俏又调皮。

就连永安帝都磨不过他一口一声“好嘛”、“好不好嘛”,小小的侯府侍女蜜儿当然更不能。她红着脸低声道:“那,婢子这就给您去找帷帽大衫儿。”

蜜儿出去的时候长裙曳地窸窣,门吱呀一声拉开条缝,金色的天光斜签着身子溜进来。

郝春立在那里,闻声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