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西市坊间路上偶遇的那匹军中奔马忽然在脑海里跳了一下,郝春随即勾唇,自嘲的一笑。必不能是边关军事!
军事,那就更轮不着他这个混吃等死的侯爷了。
郝春匆匆回府换了衣裳,骑马奔至宫门外,手里握着马鞭,又恢复了惯常的趾高气扬。
“侯爷,侯爷您总算是来了!”
引着郝春入宫的内侍与平乐侯府那位王baibai是同一个辈分的,入宫时间早,前后共伺候了三位帝君。王内侍被赐给郝春,算是颐养天年,这位还在朱红色高墙内厮混,脸皮松弛,眼角下垂,脚步却异常矫健,显然是自幼习武的高手。
就是唠叨了点。
郝春修长手指倒卷着马鞭,用鞭梢挖了挖耳,呲牙笑道:“这不是那什么,我那病刚好,哈哈,刚好!”
老内侍没说信不信,撩开九龙殿廊侧的帘子,朝里头张了一眼。随后转脸对郝春努了努嘴。
郝春会意,贴着后头踮脚朝内看了眼,嘶,下意识倒抽了口冷气。九龙殿后殿内,永安帝垂头耷脑地杵着,正在挨训。
“……陛下你要御驾亲征?你是如今应天朝的帝君,是陛下,九五之尊!让您亲自去西域平叛,那是朝廷无能!”
后殿内竹帘轻卷,一丝丝龙涎香藏在精铜瑞兽口中,在秋日里弥漫。
可怜永安帝本来就生的比寻常应天朝男子都高出小半个头,肩宽腿长,上阵杀敌时,武器是一杆足有百余斤的方天画戟,又兼鹰眼剑眉,十分凶煞。从前夺天下那会儿,永安帝绰号都是“杀神”、“煞星”,但此刻却臊眉搭眼的,立在阶下乖的像只鹌鹑。
“是是,是朕无能。”永安帝秦肃一叠连声地认错,堆起满脸讪笑,伸手要去拉骂他那人。“卿卿你莫要生气!”
“呸!”紫衣朝服的大司空程怀璟当阶啐了他一口,入鬓长眉轻挑,潋滟的桃花眼下那粒鲜红泪痣漾了漾。“你无能?朝政如今都是我在把持,西域兵叛一事拖到如今才报到长安,无能的是御史台、是我这个当朝大司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