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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到,他再次听见了乡间破旧私塾内朗朗的读书声。他陈家村举百户之力,求爹爹告奶奶地从邻乡挖来一个读书人,那位落魄的士子教了两年,便去投奔族内亲友。开蒙三年,陈家祠内再次一片荒芜。他拿着石头疙瘩在黄土地划拉字迹,一个个地辨认,吟哦念诵。

崎岖一十二年的求学路,万般辛苦,如今终于见到了得偿所愿的曙光。

陈景明竭力控制不要失态,反复念叨着君子不以物喜己悲,可一转身,他便在热闹的长安街市热泪滂沱。

苍天有眼,选仕终于改制了!倘若有朝一日他陈景明能够入朝为官,他必定要……必定要,不负今日誓言!哦不,他必定要活捉了那位平乐侯,押入罗帷!

永安十二年冬,一道喜报从函谷关外传递至长安。累死了五匹驿马后,那道大捷的谍报终于传至永安帝秦肃手中。

永安帝秦肃当朝拍案而起,霍然立在朝堂之上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长笑出声。

“大捷,函谷关大捷!”

永安十二年冬,曾被嘲无功受禄的小侯爷郝春一战成名。

永安十四年春,朔风卷动蒲类的枯草根,瑟瑟缩缩的,经年也长不出嫩青。

郝春大马金刀地坐在西域帅帐内,刷地卷起朝廷文书,呲牙笑了一声。“听说长安城内的琼花开了,圣上唤我回京赏花。”

“侯爷在函谷关滞留数年,的确该回京看看了。”

是个新晋升的牙将,平常总喜欢捧郝春臭脚,什么话都接。但凡郝春开口,这人必定第一个捧场。

但也不止他一个。

郝春呲牙笑吟吟地望向帐内众牙将,一个个的,净都是谄媚嘴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