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爷,您回来了?”沈虎头霍地掀开大帐走出来,迎面就看见郝春拄着杆红缨枪立在沙地里傻笑。他愣了愣,随即热切地迎上来。“外头寒,快进来喝酒!我特地从长安给你弄来的桃花醉,还剩下两坛,咱喝完了可就没了!”
话里话外,都不过是催他回京。
郝春呲牙笑了一声,刷地从沙地里拔出红缨枪扛着,无可无不可地应了。“喝酒!不过就咱俩没意思,多叫几个人来。”
沈虎头面露犹豫。“这酒可是百两一壶,这两坛还是存货,意思意思也就行了,真和底下那些粗汉子喝,就他们那海量,还不得抱着坛子牛饮?太糟蹋酒了!”
郝春呲牙笑。粗汉子?号角一吹,替他郝春卖命的就是这些粗汉子,长安纨绔子弟们只晓得穿朱著紫地抱着桃花醉吟诗作对。就沈虎头这样的,在西域待不满半年就得死。
沈虎头来了也快半年了。
“没事儿,营里头兄弟们喝的,都算在我头上!”郝春挑眉,笑得满不在乎。“等到了长安,小爷我包准还你个十坛八坛桃花醉!”
沈虎头一愣,片刻后不敢置信地瞪着他。
郝春假意看不见般,抬起脚,在经过时故意撞了撞沈虎头肩头,亲亲热热地道:“这地儿冻的很,土都裂了,咱也不是个傻的,今年冬天肯定要回长安去养养了嘛!何况我这肺……”
郝春故意又咳嗽了两声。“你这次来没给带胡太医的药,小爷我就是铁打的,也耗不下去了不是?”
沈虎头瞳仁微缩,尬笑了几声。“嘿嘿,那个、那个真忘了。不是故意不给你带药来着。”
郝春也不戳穿,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在月光下令人遍体生寒。
沈虎头越发觉得站不住脚,尬笑着拍了拍郝春肩头,率先往大帐内邀约。“夜里寒,还是先进去喝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