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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无事,无事儿。”郝春嬉皮笑脸地松开陈景明的手,把那只三足爵往后一抛,精准地抛入身后内侍怀内。“陈大人这杯酒没能吃着,下一巡再来,哈哈哈!”

陈景明定定地看了他数息,一甩袖,沉着脸回到自家案前。

本来,酒得过三巡,第一巡没成,下一轮陈景明还得再来与郝春敬酒。陈景明为官严苛,在同僚中人缘极差,他丢了脸,官员们偷笑都来不及,更无人与他描补。何况帝君与大司空都已经撤了,眼下众人吃吃笑笑,愈发百无禁忌。

陈景明坐在案几前,也不知想什么,银箸握在手中半晌没动。

到了第二轮击鼓传花的时候,谁也没料到,居然有个不长眼的家伙站出来替陈景明打抱不平。

有个辛姓的七品御史,日常都在修缮文书,连朝会都去不得,今日宫内百官都来为郝春庆功,他也到了。借着击鼓传花对酒令的机会,手里头抱着那朵红艳艳的大绸花,停下杯箸,白着脸尖声骂郝春。

“侯爷位高权重,可一回长安就爱搅浑水,又惯爱男色!咱御史中丞陈大人不过是生的好些,侯爷怎地就对陈大人拉拉扯扯?下官偷耳听见,方才进殿时侯爷还说追着要娶咱陈大人?诸位都评评理,这叫什么话?咱陈大人自幼读圣贤书,中举时,是当今大司空亲自认下的嫡亲弟子,是侯爷您能任意欺辱的吗?”

春日宴上,众官一时面面相觑,都拿眼瞧着平乐侯郝春。

蹭!郝春拧眉怒目地站起身,当众摔了青铜三足爵。

“去你妈的!”郝春飙了句粗话,当时就跨过铺满酒菜的案几,三步并两步冲到说话的辛姓御史面前,一把拎起他衣领。“老子爱娶谁就娶谁,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杂碎来放屁?”

他一连串粗口,糙的长安城人都听不下去。被他揪住的这位在永安十四年与陈景明同科中举,陈景明高中榜首,位列头甲首位,他是个不入流的末等,但因为他与陈景明同出寒门,向来以与状元郎同科为荣。方才郝春当着百官的面泼了陈景明的酒,在他看来,就是赤裸裸的对于陈景明的羞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