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烛火不甚明亮,凉风从四角冰桶逸出。一阵风过,雪白鲛绡轻动,摇曳的郝春秾丽眉目越发妖娆。
他含着那口酸梅子汤,突然没来由地委屈。
“小爷我,嗝,我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吧?”郝春转脸看着旁边陌生的仆僮,笑了声,眉眼却满是凄凉。“陛下亲口赐的婚,你们说说,我是不是个有家的人了?”
仆僮跪坐于床脚,头都不敢抬,怯怯地顺着他话说。“是,爷有家。”
郝春响亮地咽下那口酸梅汤,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前方,怔怔了半晌,却又自家摇头否认了。“不,我没家。没人要我。没人肯要我。”
“爷,”仆僮大着胆子哆嗦了一句。“有人要您。陛下刚赐给侯爷一位夫人,是御史台的陈大人。”
“……夫人?”
郝春皱起两道聚翠笼烟的眉毛,想了想,痴痴地拍手笑起来。“是了,我有个夫人。”
“是!爷,您有家了。”
郝春不知为什么却又恼了,拧眉瞪着那个接话的仆僮。“瞎说!”
“爷?”
“要是小爷真有了夫人,为何不在这里?为何不在,嗯?难不成,小爷我去吃了场花酒,他就不肯见我了?”
颠来倒去,倒是记得去吃过花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