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贵胄都择了安阳王秦典,沈虎头自然也投靠了安阳王。安阳王刚入京不过十个月,根基不稳,对于同样出身于秦氏皇族又备受帝君恩宠的平乐侯郝春心怀忌惮,似乎也是件很容易理解的事。
陈景明垂着眼想了一瞬,勾唇笑了笑。“所以老大人的意思,是让我莫要去管侯爷交际,哪怕是他被拉去喝花酒?”
王老内侍噎了噎,嘿嘿尬笑道:“当然,侯爷当着您的面儿约了沈大人去喝花酒,于夫人您那就是不尊重,大大的不尊重!老奴这就派人去暗香楼蹲守,仔细掐着时辰点儿,负责把侯爷给扛回来!绝对不能让咱侯爷在外头留宿!”
陈景明面皮抖了抖,冷玉般的脸渐渐泛红,似乎不胜羞怯。
王老内侍在一旁察言观色,立即了然地笑道:“侯爷虽然年纪小,但在外处事也有分寸。有时候说话狠点,但侯爷心里头吧,其实不是那么个意思。”
是不是那个意思,也没那么重要。
陈景明略带自嘲地笑了声。“他视我为死对头,他刚从西域回来,甫见面就撞见我挡了他的道,他于我有几分情意、几分不得已,无须老大人说,我也知晓。”
“……倒也不全然是。”王老内侍见他说的伤感,斟酌着又劝了句。“昨夜侯爷酒醉后,声声喊着要个家,侯爷自幼遭逢剧变家破人亡,这家之一字,于侯爷而言竟是个奢望。夫人与侯爷虽然是陛下赐的婚,好歹比旁的不相干的人强些,在侯爷心里,怕是与夫人您……才是最亲近的人。”
亲近?亲近就至于当着沈虎头的面甩他脸子,公然叫嚷着要去逛花楼?
陈景明笑得更加薄凉。“无妨,他于我有几分情意、几分敌意,我心里头大约都能明白。倒是劳老大人费心了!”
陈景明摆明了不信,王老内侍倒不好再深劝,只叹息了一声,迟疑半晌才道:“那,老奴这就派人去贴身盯着侯爷?”
陈景明默然一瞬,然后摇了摇头。“算了,没有笼头能降服得了真正的烈马,侯爷乐意要怎样,就随他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