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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怀璟缓缓地拾步走下台阶,与永安帝秦肃并列,转过头,对永安帝笑了笑。“陛下,今日就议到这里吧?”

永安帝秦肃惯来是只要见到他笑就魂不守舍,立即应道:“卿……咳咳,程卿所言极是!”

永安帝环顾四周,百官一片朱紫,皆伏地跪着不敢看他。他略带了点不耐烦,沉声道:“朕乏了,若是还有谁有要禀的,回头递折子到御史台。”

御史台大夫宿桓高声应了。

宿桓于人生最落魄时,叫程怀璟给捡了,历来凡事皆以程怀璟马首是瞻。所谓递折子到御史台,然后再呈报御览,不过走个流程罢了。朝内众官都知晓,无论走御史兰台寺或呈报御览,折子都会先递到大司空程怀璟的手上。大司空看过后,还余下几本能当真送与永安帝过目,就不得而知了。

唯一能当面直陈的机会,只有朝会。

“陛下,陛下留步!”大理寺寺卿蓝湄虽然惯来与少卿裴元不对付,但眼下裴元得罪了帝君,后续到底怎么个处理,他不得不多问几句。“裴少卿今日言语虽有失莽撞,但……”

“莽撞?”永安帝秦肃一口截断,回头冷笑了声。“朕看他是在质疑朕!”

“臣……不敢。”裴元脸皮如雪片般白,抖索着孱弱肩头,颤声道:“臣朝会失言,愿辞去大理寺少卿一职,白衣归家。”

裴氏原本不是长安大族,数十年前自山西晋中迁徙了一支来京城,但长安这支人丁不旺,如今更是只有裴元一个子弟辈入了朝。裴元所谓归家,大约指的不是辞了官在长安城赏花饮酒,而是远返晋中。

程怀璟见裴元此刻尚不死心,拿远返晋中来要挟,又摆出一副凄苦模样,倒忍不住勾唇,也笑了笑。“听闻裴家阿元曾点评过全长安的贵家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