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春张眼看了看。“祁公公?您怎地来了?这道谕旨是给我的啊,还是给那个姓陈的?”
“给陈大人的。”祁黄门犹豫了片刻,压低声音道:“论理儿,咱如今也不该唤他陈大人了。今儿个早朝,陛下亲口夺了陈先生的官儿,将他贬为庶民,今儿个黄昏关城门楼子前,他就得离开长安。”
“为啥啊?”郝春心里一惊,面上却故意装作完全不晓得消息。“他犯了啥事?”
“唉,这话说来长的很。”祁黄门叹了口气,手捧着圣旨,眼角觑着郝春道:“侯爷,要不,您帮他先接旨吧?”
郝春呲牙笑了笑。“祁公公稍等,我先去宫门口把他给拉回侯府再说。”
“哎呀哪儿还在宫门口啊!”祁黄门又叹气。“咱就是从那来的,压根没见着他人啊!要不,咱怎地就能来侯府宣旨?”
咦,陈景明那家伙不是在宫门口跪着吗?他还正打算去捞那家伙呢!怎地又不见了?
郝春扭头望向气喘吁吁追来的王老内侍。
王老内侍喘着气儿,双手按住膝盖,口中哎哟叫唤着道:“侯爷,您可跑慢些!夫人他又不能跑了。”
“王公公,”祁黄门见到王老内侍,忙唤了一声,亲亲热热地道:“这许久不见,您身子骨还挺硬朗。”
昔日王老内侍在深宫,那可是贴身伺候帝君的红人儿!祁黄门那会儿还在废宫门口扫地,镇日对着个疯疯癫癫的旻皇后,叉着竹笤帚扫枯叶。那会子的祁黄门,饿得瘦不拉几,见人就得点头哈腰跪地行礼。
祁黄门卑微惯了,见到昔日宫内顶级大红人王老内侍,下意识就怂了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