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老奴就不知道了。”王老内侍打量四周,悄悄儿地挥手,打发四周侍立的仆僮都一溜儿下去了,这才小步凑近了郝春,愈发小小声儿地说:“侯爷,咱夫人会不会是明升暗降,看似被罢了官儿,实则……是被大司空另外委以重任,去江南,是去办事儿的?”
郝春倒吸了口气,咂摸着唇,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。半晌,忽然转忧为喜。“……嘶,有可能哦!”
惊动了绣衣卫,必然事涉隐秘,最可能的就是陈景明被程大司空安排了秘密任务,所以有些消息关节处,经由绣衣卫首领转为口头传达。
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,只是郝春与王老内侍都不愿意往那上头猜。
郝春与王老内侍互相大眼瞪小眼,半晌,郝春忍不住又小声嘟囔道:“可还有个可能……”
“呸呸呸!童言无忌、童言无忌!”王老内侍忙啐了几口,也不晓得是在安慰郝春,还是不愿听到那个可怕的猜测。“咱夫人生性聪明,又乖巧,再说了,那、夫人那长得多俊啊!必不能是要杀他。”
他不让郝春说,自家却一个漏嘴,提前说了出来。
郝春额头细汗层层地爬过皮肤,又凝结成了霜似的,冻得他浑身打了个寒噤。绣衣卫是永安帝自绣衣御史改制后新编的,虽然有官阶,却从不正式在朝堂露脸,据说绣衣卫内人人都是武功高手,兼刺探各路消息,可越过百官直接密报于程大司空。
朝野上下,一直都闹不清这支密探队伍到底忠心于谁——是忠心于永安帝呢,还是,实则是专属于程大司空一人的暗杀组织。
郝春心底起了惧意。他与王老内侍互相望着,彼此均能听见对方粗重的喘气声儿。
太重了,总带着种不祥的深秋木叶凋零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