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景明垂下眼皮始终不吱声。
“哟,”月南华瞧得有趣,又在红衣腰间的白玉带上磕了磕烟灰,雪白欢喜面后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微眯。“你怎地不应他?刚不是还一直盼着他来吗?”
“我并不曾盼他。”陈景明静静地抬起眉,望着月南华,一字一句,说的分外凉薄。“我知他于我并不上心,又怎会盼他。”
这次月南华沉默了一瞬。
当年与十四郎相遇后,十四郎也不曾拿他当真,两人于江湖隐门宗首神龙山头一夜情迷,回头十四郎就悔了。他千里迢迢追至河间,又撞见十四郎正护送着程怀璟上京赴考。
那些年,他也曾问过这个问题——倘若我明知那人于我无意,为何却要像那逐火的蛾,不死不休?
“那人于你无意,你便不再逐他了吗?”时过境迁后,月南华噗地吐出一口袅袅白烟,仰起头,雪白欢喜面后窥不清神色。
陈景明蹙眉,片刻后猛地扭过左肩头。
“别动!”十四郎恼怒地低斥一声,手指如钳,按住陈景明。“你是想死吗?”
陈景明当然不想死。若是当真想死,方才那个吊梢眼少年带着十几个贼人持刀动杖地冲进来时,他就不会拼死逃入城隍庙,以身子抵死门闩。
他只想活。
他只想,为了那位骄矜不可一世的平乐侯爷多活几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