琼花指的是宫阙,是长安,是他与他被赐婚后的第一次相遇。
陈景明突然间动容,眉眼间微微有了颤抖意。这厮……这厮竟然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么?若是他这次出征竟不能活着回京,这封信,会不会就是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封家书?
不,他不能忍!
陈景明倏然起身,焦躁地捏着那封信来回在斗室内踱步。他不能放任这厮独自去西域!西域地界茫茫,此一去,或许三年五载,或许竟就是一生,他怎能忍?
他必须想个破局的法子。他必须,得赶在这厮出征前先回趟长安城。
陈景明连忙又坐下来,落笔刷刷地给远在长安城的恩师程怀璟写信,恳请能在郝春出征前先去给他送别。更何况,倘若他没记错的话,郝春那厮就是这几天加冠。
那厮无父无母,原本就只仗着永安帝宠他,如今圣眷不再,那厮也不晓得有没有兄长父辈给他加簪。
陈景明写的时候并不及细想,待他刷刷写完,嘶地倒抽了口凉气。秋月的江南湿寒雨重,他又是扮作个科举无门四处投奔府衙想给人做个幕僚的穷书生,只穿了件单衣,眼下这份凉意从纸面直奔脸面,甚至将他的心都吹得透凉。
是了,郝春那厮向来要脸,又爱热闹,要是能在长安城举办加冠礼,没理由通篇不提!
郝春不提,恩师也没信来。自打恩师与陛下微服回京后,恩师每隔两三日必定有个口讯或是让暗卫送信来,可最近半个月毫无消息。按日子推算,可不就是与郝春大闹新科状元秋日宴的日子相符?
郝春与陆几闹了秋日宴,惹恼了陛下,就连恩师……怕也是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