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了,陈景明不得不走。他怀里抱着个食盒,点头哈腰地装作一脸荣幸,临出门前,到底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被他团成一堆的书案。又想了一念,被他揣在怀里的写给恩师想替郝春求情的信。
千言万语,在江南道逼仄的马车内,都化作了一声叹息。
永安十五年,十月初一。
郝春第二次领旨出征西域时就没那么风光了!不仅连打带骂地被帝君削了一顿,就连加冠礼都没能正经操办,平乐侯府拢共只来了小猫两三只,最可恨的,他名义上的侯府夫人陈景明那家伙也没来个随礼。
知道那家伙抠门,但真不知道那家伙居然能抠门成这样!他好歹也是那家伙名义上的夫君吧?!
平乐侯爷郝春憋了一肚皮气,闷头就出了长安城。这次,在他身后跟着的除了应天三十万大军外,还多了个监军陆几。
啧,陆几实在不是个j b玩意儿!
一路净跟他吵架了。
十月二十。
平乐侯兼征西骠骑大将军郝春骑着玉华骢,猩红色大氅在边关乍起的秋风中猎猎作响。寒风翻出他猩红大氅里头滚了白鹤的玄色底子——是一对儿白鹤冲天飞起,绣纹黑白分明,总带着点煞气。郝春现在和陆几说话时一双聚翠浓眉高挑,眉梢眼角也染着些煞气。
“陆几,你丫故意的吧?大军分五路入函谷关?凭什么啊?这统帅到底是小爷我,还是你个屁都不是的监军?”